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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育顺/文

（于2022年12月30日）

图为武汉中心百货大楼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国有商业虽夕阳西下，一去不复返，但曾经有过一段火红年代，即建国后的四、五十年。这火红年代将永载历史，令人难忘。

一、国有商业之兴起

在成立各级商业主管部门后，新中国成立初期，湖北最早的国有百货公司，是位于汉口江汉路上的中心百货商店。他的前身是1937年12月开业的中国国货联营股份有限公司武汉分公司。抗战时期因战火而停业。1946年10月重新开业。武汉解放后，转为中南区百货公司。后先后改名武汉市中心百货商场、中心门市部、中心百货大楼。现在为中百集团公司，人们俗称中百。

图为1985年时的武汉商场

一花引来百花放。后武汉各区都有自已的商场，江岸有车站路百货商店、江汉有六渡桥百货商店、硚口有硚口百货大楼、汉阳有汉阳商场、武昌有解放商场、青山有青山百货大楼等。而今这些区级大中型商场仅有汉商集团得以幸存。

武汉市在1959年为庆祝建国10周年，在武汉市百货公司试验商店基础上，在中山公园对面建起了武汉商场，后演变成武商集团。

图为武汉中商集团

在上世纪70年代初，为解决武昌片网点不足问题，省市领导提出兴建中南百货大楼。最初选址在大东门大转盘东南角现口腔医院处。我当时在武汉市商业局办公室任秘书，就经办过此文。后因场地太小发展空间不大，改在中南路建展馆对面一片蔬菜地处。现大家习称中商。这个中商90年代初，差不多要被市某领导卖掉。中商总经理严规方急着找省商业厅求救。这时王炳南厅长成了名"程咬金"，炸着搞称"商业厅要买"，才没有卖成。与中商同时上报兴建的还有位于武昌徐东的万吨冷库。

图为带有铁路专用线的武汉肉联厂

在汉口堤角，有一毛主席周总理访苏与苏签订的156个重大项目之一的亚洲第一大肉联厂一一武汉肉联厂，日宰生猪上万头。在武汉地区还有牛羊加工厂与和记蛋厂等。蛋厂生产的蛋粉远销海内外。这些均在全国大中城市中名列前茅，风光无限。

还有生化制药、酿酒、酱醋醃制调味品、豆制品、服装鞋帽、食品饮料和商业机械等。

省城如此，各地市州县仿效行之，陆续建起百货大楼、中高档酒楼酒店等。

由于商品品类千千万万，为方便经营，按不同品类，设立有不同类型的批发公司，如百货、纺织、针织、糖酒、五金、家电等批发公司。批发公司一般不零售，以批为主。

到县市也有批零合一的，以批为主以零为辅或以零为主以批为辅视根据各地情况自定。

建国初期，经过国民经济恢复时期，顺利对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全国性的公私合营运动，到1957年，基本上形成社会主义统一市场，湖北城乡奠定了以国有商业为主体、多种经济成分并存门类齐全上下连通的商业网点体

随后虽遭遇浮夸风和三年自然灾害严重影响，部分商品十分紧缺，广大商业职工千方百计克服困难，大力开展支工支农活动，积极组织货源，精确配置供应到千家万户，确保了百姓生活安康和社会稳定。即使在"文革时期"，大家仍坚守三尺柜台，保障供给。

各地广泛开展社会主义劳动竞赛， 学习解放军，学习雷锋，学习焦裕禄，学习铁人王进喜，学习(沙市)利农旅社，学习(汉阳)“两湖商店”等，形成“比、学、赶、帮、超”的热潮，充分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新人新事，好人好事不断涌现。
最为可贵的是，大家手中虽掌有丰富紧缺的商品，但没有丝毫"近水楼台先得月"，缝纫机手表自行车和猪肉鲜鱼等紧俏商品，都是一视同仁按社会一员对待，没有任何行使特权谋私利。大家为国家作出重要貢献，但绝不乱花一分钱，添置一把扫帚都要打报告精打细算。80年代中期我在恩施挂职，一位建国初期从巴东上岸步行一周到恩施参加工作的老同志对我讲：当时真正做到了只讲奉献不讲索取，省商业厅拨付了70万元给州民贸局机关盖职工宿舍，大家认为住房条件尚还可以，二话没说将钱退了回去。

图为全国商业劳模龙蓉芳

商业行业是文明服务窗口行业。北京王府井大楼出了名著名全国商业劳模张秉贵，湖北中心百货商店则出了名同为全国商业劳模的龙蓉芳。龙蓉芳待顾客如亲人，尽量为顾客着想，解除疑难，满足顾客的要求。在武商出了名的还有陈佩荣，后当选党的十大代表。

图为十三大党代表熊汉仙

当选全国党代会代表的还有六渡桥百货商店熊汉仙。十三大代表与媒体见面会，最初安排的是天津一位商界女杰，但她临阵"刼场"没有登台，熊汉仙被临时挑选出席党代表与媒体见面会。她的发言博得大家好评。参加全国人大会的代表有多人，武汉商场董事长毛冬声不仅是全国人大代表，还是大会主席团成员登上了主席台。

在巾帼建功上，鹤峰县饮食服务公司经理刘三秀，带领员工清晨做好早点后，用背篓送到半山坡上的学校师生手上，被评为全国巾帼建功标兵。大家学先进，争上游，人人都有使不完的劲，不仅工作抢着干，加班加点毫无怨言，而且是见困难就上见荣誉就让。

二、改革开放转化时期发展高峰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广大商业职工积极投入改革开放洪流中，迎来了一个辉煌发展新时期。

从城到乡，商业网点设施有了较大的改善，各地市州县都拥有了与之相适应的商场、副食品店、酒楼、旅店。而且这些网点门店基本上都处在繁华闹市区的显要地段位置上。在全省除了少数几个承担外贸出口生猪的县外，其余县市按要求都建立有小中型肉联厂冷冻厂。

图为武汉体育馆

为了提高广大职工业务技能，1978年12月省商业局(厅)组织了一次全省国有商业、饮食服务业业务技术表演大会。大会在同济医院对面武汉体育馆举行，评出142名优秀选手。他们中有在几分钟内，将1只活鸡宰杀清洗烹制上台的，有几分钟装配1辆自行车的，也有卖肉一刀准的。各行各业高手大显身手，各显其能。湖北电影制片厂现场摄制成《状元谱》在全省城乡公开放映。在八十年代中期，省商业厅与省劳动厅联合举办金牌营业员服务员评选活动，评选出了一大批受消费者欢迎的金牌营业员服务员，以及文明店等。刘莉、熊汉仙等就是他们中的杰出代表。

图为湖北商业专科学校

为了提高职工文化水平，各级商业主管部门还积极编印教材和兴办职工业余学校，实行全省统一考试。对考试合格者颁发相应证书。商业厅下属有与武大同时诞生历史悠久的省商业学校。该校由中技、中专向大专逐步发展。本来80年代初，商业部就要将其与天津、杭州等商校一起升级为部管，成为大专院校。但商业厅打了点小算盘不愿交出。尔后后悔也晚了，错失良机，迟了天津、杭州等地一步。直到后来与省金融学校和计委干部管理学校合併组建湖北经济学院。市州也分别办有中技性商校，培养了不少商业人才。十堰商校电子班，恩施民贸学校旅游服务班学员毕业时，受到众多用人单位的欢迎。

图为中国烹饪大师卢永良（左2）

要特别介绍的是饮食服务业。湖北历史悠久，物产丰富，湖北菜千百年来在中华大地就享有盛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全国仅列八大名菜，湖北菜被冷落。1983年省商业厅紧紧抓住商业部在人民大会堂举办的全国首届烹饪大赛的机遇，组成得力班子，认真挑选参赛选手，准备优质食材，以及邀请湖北籍或在湖北工作过的中央党政军老领导，如李先念等光临现场，而一炮打响一呜惊人，湖北菜从此走进全国名菜之列。年仅28岁的卢永良以四道菜其中三道为鱼一举成名，跻身全国前十名最佳厨师之列。后成为一名年轻的中国烹饪大师。

图为作者与中国商界劳模、中国烹饪大师余明社（右1）的合影

与他齐名的中国烹饪大师还有余明社、孙昌弼等。他们既是烹饪高手，而且还是烹饪界知名教授、著名书画家。他们不仅扬名省内国内，而且扬名境外，在多个重大国际烹饪大赛中勇夺金牌，为湖北争了光为中国争了光。余明社还曾荣获全国商业服务业劳动模范称号，参加了在京西宾馆召开的表彰大会。

图为全省烹饪比赛操作现场、时任商务厅长的周先旺(右3)巡视全省烹饪大赛展台

自八十年中后期始，在省委省政府大力支持下，省商业厅多次举办全省烹饪大赛，不拘一格培养选拔人才。名菜名师扬名后，大大促进了湖北饮食服务业的发展。饮食服务业是劳动密集型行业，用工多门店多涉及范围广，遍布城乡，为人民群众生活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在新时期，涌现了一大批厨界新人，他们中不乏拥有上亿元巨额资产的烹饪大师烹饪名师。

图为中国商业联合会会长张志刚(右2)与荣获巾帼建功标兵雷迅(左2)等人合影

随州玉明饮服公司董事长雷迅等杰出女性还被全国妇联中国商业联合会授予了"巾帼建功标兵"光荣称号。

基层职工在一线忘我工作，各级商业厅(局)机关干部员工也自觉到一线参加劳动。七十年代初，我在市商业局机关工作时，每周六都要到中心百货商店布匹柜站柜台。因煤建公司属市局管，我们还到煤球店挑起装煤的筐子，将煤送到用户家中。一担煤七八十斤，要爬上五六层楼。虽然很累，但心中十分欢愉。调省厅工作后，因机关在宝丰路，柜台则改在了武汉商场。

据不完全统计：从1949年至1988年40年间，省商业厅系统累计完成商品纯销售额1730亿元，提供利税69.15亿元，缴纳各种税金32.32亿元，合计实现利税101.47亿元，为国家作出了应有的貢献！ 要知道当时的1亿元可是大钱了，兴建长江上第一座大桥一一武汉长江大桥也仅耗资1.38亿元。

图为2001年在汉召开的全国拍卖业研讨会人员合影

三、恢复与促进几个行业的发展

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后，除传统经营模式外，有许多新的经营模式，如大家现早已熟知的超市、量贩店、超大型购物中心等。下面仅讲讲拍卖业和旧货业2种经营模式。

拍卖业，解放前就有，在公私合营后曾一度消亡。进入九十年代后，逐渐恢复，现在全省各地均具有相当规模的拍卖行。后来居上的湖北在全国拍卖行业一直处于领先水平。兴办拍卖行，必须要有拍卖师，而且1位拍卖师只能在一家拍卖行注册。恩施州要从零开始办拍卖行，没拍卖师咋办？我们提出"借鸡下蛋"，即从毗邻的宜昌市1家有多名拍卖师的拍卖行借1人到恩施。恩施最先报来的金锤拍卖行，与省内一拍卖行重名。我们鉴于恩施是大山区，建议改名金山，予以放行。

图为汉口丹水池旧货市场一角

进入九十年代后，李岚清副总理积极推动二手货(旧货)市场的建立与发展。湖北省闻风而动，在武汉、仙桃、天门等地迅速开展二手货(旧货)经营。从名称上讲国外叫二手货市场。进入市场交易的则不一定全是旧货。如你将一件物品购入后一直没使用过，后觉得用不上又无处退货，就可到二手货市场去交易。

我在美国考察时，一天逛与所住酒店毗邻的洛杉矶二手车市场，那里最便宜的二手车1台车仅300美元。我们的荷包虽不是很暖和，但掏300美元还是可以的。看车况，倒还不错。我们开玩笑讲这车若在中国这个价，我们肯定会买下来。当时1美元=10元人民币。用3000元买台小轿车，如同买玩具一样便宜。

我们在德国法兰克福考察时，在美茵河畔，认真观摩了一场跳蚤市场交易活动。这个市场设在沿河岸边大马路上，7时前车水马龙十分热闹。7时后除办有进入跳蚤市场手续的车辆外，其他车辆均不得入内。进入市场的车辆，是能载货的皮卡，既坐人又拉货，而且带有展台。他们按预先订位停车，以车为展示台摆放商品。

这些商品，有收购用来交易的，也有自己用不着了拿出来交易的。1条平常的大马路，不到7时半就成为人潮拥挤的热闹市场。在市场上我们见到有《毛主席语录》、黄书包，还有越战留下的弹壳。整个交易进行到16时结束。时间一到，大家一下子就烟消云散。结束时，马路上连一片废纸片都没留下。16时15分，马路恢复应有功能，各种车辆又欢快地跑了起来。在德法比3国相邻地区，我们还参观了一处大型跳蚤市场，连俄罗斯人都来赶场，十分壮观热闹。

往事如烟，稍纵即逝。但往事，因曾有过，也就留下了美好回忆。火红年代，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作者杨育顺系湖北省商务厅原巡视员、湖北省商贸流通业联合会原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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